|
當一種傷痛由脊椎骨髓逐漸傳遞到四肢骨頭、乃至身體最末端骨頭的圓心細處時,不知需怎樣的忍耐能力才可堅持----堅持這活下來。似乎活著已經(jīng)變得是何其的艱難。當這種傷痛始終難見好轉,如同傷口發(fā)炎化膿般的惡化了,這時,活著、堅強的活著、無比堅強的活著卻變成了精神深處的一顆、唯一的一顆稻草;而活著從來都不是自己的什么目標,,活著是一種本該,無所謂需要去為了,而是活著為了什么。
而今回過頭來望望以往人生經(jīng)歷,似乎以往的人生不幸都成了輕煙消散。無論是十幾年前的無病之災,還是8年前的情感笑談,還是工作中一次次挑戰(zhàn),還是創(chuàng)業(yè)時,面對難題的一籌莫展、孤獨與無助,都變的無足掛齒了。
不知從何時起,自己迷戀上了“寵兒”一詞,在家里很是享受父母偏愛的感受,在中學很是滿足老師對自己滿意的目光,在工作中總是向往上司的贊賞。雖然自己一直信奉“穿別人的鞋,走自己的路,讓別人找鞋去”,但深看自我,思想深處還是很關心別人找鞋的。
多少年來,自己一路安好走到今天,雖然也經(jīng)歷了或大或小的不幸,相對于周圍的人來說,還算太平。于是不知從何時起,飄飄然,覺得自己是命運的寵兒了。別人生病了,我身體棒棒,別人父母得了絕癥了,我父母身體健朗;別人出車禍了,感覺特晦氣,這種離我遠遠的、且永遠都不會與自己有關系的事還是不要關注、不要去用大腦思考為好。公司搞消防演習,自己從來都不以為然。似乎思想深處自己在告訴自己“我是命運的寵兒”。
當自己被命運用大棒敲昏之后,在半夢半醒、意識朦朧狀態(tài)中,醍醐灌頂般的明白了,原來世間從來都沒有什么寵兒一說,“不是不報,時辰未到”這句俗語是多么的精準,只是這個“報”不是依據(jù)人間希望那種善惡為標準,完全依據(jù)命運自己的法則,或者說依據(jù)命運的心情。
以往自己對錢財很是不會亂花,想需要積攢些錢,萬一哪一天爸媽得了怪病,由于沒錢交診治費,躺在醫(yī)院的走道上,直至死去,那會是怎樣的心痛和揪心;哪一天有機會創(chuàng)業(yè),要點本錢,而自己沒有,眼睜睜看著機會錯失,那會是怎樣無奈。
而今,似乎自己曾經(jīng)的擔心,攢錢的計劃變的是那樣的多余。親人的離去,不僅沒有花自己一分錢,還留下了賠償錢,這是多么的諷刺,我錯了嗎?錯在哪里,命運吶!可否稍開金口,提示一下。
曾經(jīng)親人手上扎了根刺,劃道小傷口,還是有點感冒什么的,自己內心都會不由的混亂、不安、心痛。做有點稍微危險的事情時,都會讓親人走遠點,畢竟自己年輕沒有危險,當親人固執(zhí)的要幫自己時,自己不自覺的吼起來,親人遠離方停止吼叫。而今親人因司機玩忽職守急剎車而摔跤,終因脾臟出血撒手人寰。這是何等的諷刺,在命運看來,這是不是算得上很有意思的玩笑,不知命運此刻是否笑得正歡;還是我一直以來的行為有違天規(guī),所以遭此天譴。所以注定了親人那時那刻,在那個地點上了那輛公交車。
曾經(jīng)很是害怕老人得病,什么癌癥、心臟病什么的!認為這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。然而實際上這一點都不可怕,可怕的是親人早晨外出,而晚上怎么盼,也不見親人回歸家園的身影。自己只有去殯儀館陪伴親人,而且只能坐在停尸間門外屋檐下的水泥地上,停尸間冒出的股股陰風,屋外黑洞洞的天空,頭頂屋檐上微弱的燈光,蚊蟲的叮咬。這些常人能感受的恐懼,難熬,我已全然不知。以往聽說過人間地獄這個詞,不知此刻的我是否已經(jīng)走進人間地獄的領地,只是自己確實無法感受到人間的氣息了。
如果可以選擇,我寧愿這個世上沒有車輛,這個世上沒有公路,這個世上沒有現(xiàn)代科技文明。這樣的話,我的親人,或者現(xiàn)在還是會因病離開人世,甚至早就已離開人世。但這樣,在親人呼吸人世的最后一次氣息時,可以在家里,我可以呆在親人的床前,可以緊握親人老去的雙手,以緩解親人離世時內心的恐懼,可以讓親人看著自己的親人不舍的離去,看著親人流淚的雙眼。我的第一聲哀嚎可以面對親人,緊握親人的雙手,而不是在交警隊里,面對電腦里親人的死去照片,而后來到殯儀館,面對殯儀館里親人未閉的眼睛,痛苦的面容。
這些想法是自私的,也是一種幻想!或者隨著現(xiàn)代文明的發(fā)展,或者早已注定了有一部分不幸的人要為此付出代價,甚至是生命。國外載人飛船解體,泰坦尼特號沉漠,空難,屢見不鮮的交通事故。這些不幸的人,于個人是不幸的,但于現(xiàn)代文明而言確實有試金石的作用,雖然其間有的人死的冤,有的人該死,有的人的死是無可避免。
于是對于文明進步,新技術的出現(xiàn),未知領域的開辟。注定會出現(xiàn)不幸,所以懷有災難之心,略有災難之思,是有必要的。當然關注災難,不是為了讓自己擔心受怕,而是:一則以緬懷不幸者,二則從中學些知識,三則預思自己和親人的活動軌跡。以此預防災難,如此足矣,如此善莫大焉。
|
|